練筆

　　「人，一輩子只能殺一個人。之後的都是不是人是畜牲、人渣、惡魔……」磨著刀Ｊ不加思索的這麼說著。

　　「那麼，你的那個人是……唔……你這什麼意思？」Ｆ嚇的趕緊確認自己的臉頰有沒有受傷，而後轉頭看著深深刺入牆板的刀子，這如果再偏一點點就……

　　「試刀！」
　　
　　「哼……是喔！那結果如何？」Ｆ已經氣到頭頂冒煙了，冷淡是一種引爆憤怒異常有效率的態度。

　　「該換了，偏太多……」Ｊ歪著頭拔下牆上的刀，然後繼續不快不慢的磨著刀，直到Ｆ臉色越來越難看才開口：「是個老人，街上撿破爛的。」

　　老人沒有名字，從附近人家的態度看來是個非常不受歡迎的人物，剛好跟Ｊ一樣。從他有記憶以來都是如此，父不詳而母親總是迴避自己的詢問，他並沒有像勵志故事那樣發奮圖強，倒是挖了不少糞去塗在人家的牆上。母親偶爾會晃神說他倔強的個性很像父親，但隨即又沉著臉不發一語。

　　「狗雜種！滾啦。」走在路上常常都有東西伴隨這句話而來。

　　有一次，他默默的撿起腳邊的石頭想物歸原主，可惜物主的運動神經好像不怎麼發達，所以腦袋開了花。

　　那時他１０歲，縮在派出所角落等待母親下班，如果不是值班員警勸阻，早就被對方父母打個半死了。他永遠記得當天母親的腰沒有一刻是挺直的，不斷的鞠躬不斷的道歉。

　　「嘩！會打人的狗雜種來了，快跑啊！」字數有進步，但石頭、垃圾的數量沒有長進。但如果僅僅只是如此就好了，原本以為像往常一樣忍過去就算了，但當這些情況重覆好幾次後他再也忍不住了……

　　於是他再一次在同一個角落等母親下班，但那天母親遲遲都沒有來……

　　當員警載著他趕到醫院時剛好他的母親嚥下最後一口氣，當然鄉下地方醫療資源不多，於是他在那裡跟那些纏著繃帶的小孩碰上了面。

　　「阿爸，丟細伊啦！」當時喊的最大聲的高個子哭哭啼啼的指著他，鼻水還這樣流了出來。
Ｊ只是站著，他已經忘記被賞了幾個耳光了，不痛！一點都不痛……

　　那天晚上他就逃了出來，一直跑一直跑，不敢回頭，直到累了餓了才蹲在陌生的路邊哭泣。

　　「小朋友不要哭，你爸爸媽媽呢？張伯伯帶你回家好不好？不要啊！那……如果沒地方去就到我那待著吧！想回去我再帶你回去。」摸了摸Ｊ的頭，老人將Ｊ帶到自己在河邊隨便搭的小屋裡。

　　就這樣跟著老人四處撿破爛，他不想提老人也從來不問，雖然這段時間自己根本就是廉價勞工，但至少他可以感覺到老人的好意……

　　「喂老頭，老子缺錢啦！拿個幾百塊來花花。」半夜睡的正熟的Ｊ突然被吵醒，起身一看才發現幾個十七八歲的混混圍著老人要錢，當然半夜這樣擾人清夢的傢伙不會是什麼紳士，一些激烈的肢體語言是滿豐富的。

　　「沒錢還敢住這裡？啪──」這一下耳光讓Ｊ的理智斷了線，他拿起白天撿來滿是鐵鏽的開山刀衝了出去。

　　「不要！快進去──」
老人看他跑了出來，什麼都沒想就馬上想把他趕進去屋裡……



　　「喂！你不要說話，怪可怕的……好啦！我跟你說對不起啦，不要這樣啦……」Ｆ看Ｊ不發一語臉上又全無表情，連磨刀的動作都停了，這還不嚇個半死，連忙幾聲討饒後奪門而出。　　

　　「錐子……哼……」Ｊ冷冷地笑了幾聲後繼續磨著刀。